25.第二十五章 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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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子安是在半道上和剧组遇见, 彼时黎秋叙正走在最前边,步伐倒还是矫健,看起来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, 只是脸上恍惚无助的神情一下将微子安的猜测打回原地。
以前的黎秋叙回来了。
他正愣住时, 黎秋叙眼尖地看到站在小道口径处的微子安, 脸上欣喜万分,甩掉众人便匆忙朝他跑过来,后边忙也有人追上来。
“没事没事。”微子安一面安抚黎秋叙,一面去和剧组的人商量, “我先带他去医院, 虽然很快就醒了,但以前毕竟受过伤,还有小星,拜托你们帮忙照顾一阵, 我们很快回来。”
等人走后, 黎秋叙拉住微子安的胳膊, 小声喊道:“安安。”
“是我。”又一次听到这个称呼, 微子安心中五味杂陈,但总归并不反感, “我们先去医院。”
“我在这里干什么?”黎秋叙奇怪, “你和小星为什么也会在这里。”
“你在拍戏, 叙叙, 你在工作。”微子安想要拉他的胳膊, 被黎秋叙抢先一步牵住了手, 他无奈笑了笑,任由他牵着。
这道路狭长又似看不到终点,没有照明的路灯,只有月光倾泻一地,两人紧握双手的影子在月光下如胶似漆,黎秋叙光是这样看着,便觉得心中如吃了蜜般甜蜜万分。
“我好像撞了一下,然后醒过来就在这里了。”黎秋叙问他,“我不是特别想要工作,这部戏是怎么接的?”
“你自己接的,你很喜欢,当时说要好好工作。”微子安边说边给这边的那个朋友打电话,他人生地不熟的,想要拜托对方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医生。
“这样啊,我懂了,这些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了。”黎秋叙长长哦了一声,他在微子安忙碌的时候总显得很乖,以往不工作的时候,也可以搬着凳子在书房,安静地带耳机刷剧,偶尔间隔时抬头吸一口认真工作的微子安,便觉这日子过得如神仙般快活。
他以前喜欢拍戏,那个是他的梦想,所以他可以努力,现在他喜欢上了微子安,和他长相厮守才变成了他的人生目标,黎秋叙坦荡接受自己这样的变化。
微子安挂断电话后,就着光去看黎秋叙的侧脸,他数次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,黎秋叙注意到他的目光,抬头正巧撞进他的视线。
“安安安安安安安。”黎秋叙忽然侧身,和他面对面而视,在微子安心呼不好时,猛然一头栽进了他怀里,小心拿脸蹭着他的衣服和腹肌,他的叫声中欣喜万分,又喊道:“总觉得好久没看到你了,好想你啊。”
“是是是是是。”微子安无奈地看着眼前怀里的巨型犬,黎秋叙即便动作幼稚,但毕竟也是个男人,这一下力大无比,他也得稳着才能站住,“好了,先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着。”
“嗯!”黎秋叙爬起来,复而又牵住他的手,两人一步步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,前几天刚下过雨,土质松软无比,回头望去,能见月光下整整齐齐的两排脚印,似是两人亲密的证据。
长白镇没有什么较大的医院,王康德推荐了当地一个稍有名气的医生,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,他简单问了些黎秋叙的情况,又让他过去给脑部拍照。
微子安等黎秋叙被护士领走了,才坐下来说实话。
“他开始有点抑郁症,想法和我们都不太一样,后来出了车祸醒来,性格也变了挺多”
他刚说完,医生抓住重点:“最近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,跟他抑郁症有关的方面。”
微子安沉思片刻,想到昨晚黎秋叙提到生孩子时的异样,便说有,但这事并不好细说,他找了个类似的理由搪塞过去,想着之后再打电话问黎秋叙的主治医生。
像黎秋叙这种情况,且又是公众人物,微子安不得不谨慎说话,黎秋叙他是病了,当年怀孕前期情绪还都正常,之后随着生产日期的迫近,他便逐渐变得暴躁多虑,稍有风吹草动便寝食难安,微子安带他去看医生,对方说这是抑郁症和暴躁症的结合反应,中度。
也就是说,黎秋叙得了产前抑郁症。
因为还带有身孕,他根本不愿服用药物,小星生下来后黎秋叙才接受系统的治疗,但收效甚微。
他的病大半来自于自身。
黎秋叙和别的人情况不同,起初怀孕的事并没有对他的生活产生多大影响,他继续刷剧继续贪吃,吃嘛嘛香,日子过得似神仙般快活,但随着肚子一天天地像气球一样开始膨胀,他每回走路上厕所都须抱着一个圆滚滚的肉球,心态随之产生变化,在经过一个缓冲期后,那些原本被忽略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。
在生活了十八年后,黎秋叙突然被赤。裸。裸的现实告知,你可以生孩子,你可以为别的男人生孩子,从严格意义上来说,你不算一个真正的男孩。
他开始变得惶恐不安,情绪飘忽不定,即便后来剖腹产生了孩子,这些想法依旧影响他的生活,黎秋叙不敢出门不敢上学,不想同任何的外界接触,觉得自己是异类,是怪物,人生观悉数崩塌,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所有的朋友都无法和他取得联系,他的世界中只剩下每次必须接触的微子安。
久之,微子安成为他的救赎和依靠,黎秋叙对他产生了难以言喻的依恋,后来他借着病继续在微子安身边生活,他变得敏感又多疑,那份依赖随之变成变质的独占欲,即便后来黎秋叙能够逐渐与外人接触,但大病后的他性情大变,再不似以前那般洒脱。
以微子安为一切,这是黎秋叙这几年来的人生宗旨。
让黎秋叙爱上他,也是他后来的人生目标。
微子安简单回忆完,走出咨询室,他甚少吸烟,一周也不过几根解解烟瘾,但这会儿却心痒难耐,在旁边小卖部买了一包劣质烟,找了能吸烟的地方,低头给自己点燃。
劣质烟的味道并不好闻,微子安呛了几口,吞云吐雾间,他第一次有些恍惚。
黎秋叙正常不过一个多月,但这一个多月间,微子安看到他的斗志和坚持,这是以往的黎秋叙所无法比拟和拥有的东西,他若是还清醒着,定是不愿看到自己像是得了失心疯般胡闹。
烟燃尽了一根又一根,微子安心事重重,后背忽然攀附上一具温热的躯体,像是同他胶粘在一起,说道:“我拍好了,刚才找不到你。”
“我在。”微子安习惯性地把烟掐灭,“你不要怕。”
“嗯。”黎秋叙抱着他摇了摇,摔伤之后劳心费神,有些困,乖乖攀在他背上闭上眼睛休息。
微子安过去看结果,这次的撞击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,医生到底不是什么特别权威的专家,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猜测是轻微撞击和胡思乱想乱了心绪,微子安也不懂,提了些外伤药便带黎秋叙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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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组黎秋叙的房间里,他和小星面面相觑,微子安出去给医生打电话,顺带把今天的片子拍给他看,远程要些建议。
“小爸爸。”小星小心翼翼看着他,关切问道,“小爸爸还疼吗?”
“不疼了。”黎秋叙摇头,看着外边打电话若隐若现的微子安又心痒难耐,便将主意力转至儿子身上,抱着他放至大腿,掏出手机给他讲故事。
“小爸爸,你跟以前不太一样。”小星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,“你好久没给小星讲过故事了。”
“是吗,那爸爸现在给你讲。”
黎秋叙讲故事的功力无疑非常深厚,他以往在家不是给微子安准备吃食就是给小星准备故事书,相夫教子是他的毕生目标。
他把小星哄睡后锁好门,出去找微子安,目光触及到他指尖处缕缕升起的白烟,脚步一时停滞,很快上前握住他的手,严肃道:“你不准再抽了,对身体不好。”
“好。”微子安很听话,掐灭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。
他这声好后气氛一时有些凝固,黎秋叙平常其实跟微子安没什么话好聊,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话题,黎秋叙把追求微子安当做理想,并为此纠缠不清,而微子安却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纠缠,但他并没有办法和黎秋叙分开,他说自己会复发,会受不了,于是离婚的事情便成了僵局。
“那,那我先去洗澡吧。”黎秋叙找话题聊天,“我洗完你再洗”
“嗯。”微子安临走前把他叫住,“我问了林德,他看了片子说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我没事,我当然没事。”黎秋叙进屋拿了换洗的衣服,问清地点后迫不及待地跑过去。
他好想洗澡了,洗完了再上。床躺着,抱着微子安一家三口睡个暖暖的夏日觉。
想来便想偷笑。
农舍并不是一间房间一个浴室,设备没如此高端,不管你是一线还是十八线亦或者是个不出名的小群演,都得去那个公共澡堂比身材,好在黎秋叙去的晚,诺大一个公开地就他一个在洗澡。
好想把他也叫过来,黎秋叙边冲洗身上的泡沫,边美滋滋地做着黑日梦,真情实感地情到深处时,便顾自傻笑了起来,好似微子安还真出现在他面前。
他关掉水流正欲擦身时,耳尖地听到外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,是鞋底碾压过青草的声音,然后是门把手被轻轻握上,转开,木门咯吱吱叫动的可怖声响。
电光火石间,黎秋叙迅速抓住一旁的睡袍套上,等他系上最后一根腰带时,木门终于大开,月光下勉强能够视物,黎秋叙透过湿淋淋的眼帘,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低矮的猥琐男子,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。
“他妈的,怎么是个男人,浪费老子时间。”这人扔下一句就想跑,不料转身就被门口的石柱给绊了个狗吃屎,模样好不狼狈,惨叫连连。
黎秋叙抓起靠在墙壁边疏通下水道的棍子出门,他身着一套黑色的丝绸睡衣,布料滑腻,反着银色的月光,握棍的姿势凶狠又专业,又是身高腿长,若不知道这人此时的性格,还真会以为是惹上了什么魔鬼。